此次活动由博集天卷和中关村图书大厦联合举办

近日，专业痕迹检验师、畅销悬疑作家九滴水来京，并携新作《大唐封诊录》于6月18日在北京中关村图书大厦举行了读书分享会，搜狐文化对此进行了独家专访。

本次采访中，九滴水分享了古代人的探案技术，并就刑侦小说的主旨，客观正义与整体正义等概念进行了思辨。

(相关资料图)

从业者的使命与夙愿

第一次见到九滴水，很难把他与“刑侦”“案件”这些词联系在一起。他更像是一名朴素的皖北青年，穿着一件黑色印花T恤，用略带淮南口音的普通话和你亲切热情地打着招呼。甚至，他还会有些害羞，采访开始前不断掩饰着T恤上的“骷髅”。

你也很难想象，眼前这个男人从2015年写作至今，陆续出版了“尸案调查科”系列、“特殊罪案调查组”系列等十余部以刑侦为主题的文学作品。

作为一名畅销书作家，九滴水无疑是成功的。而且随着作品数量与名气的增加，这份成功还颇有“破圈”的趋势。比如最近，他的“尸案调查科”系列成功改编为了电视剧，目前新剧定名《风过留痕》，由张彤执导，主演则是龚俊、姜武和孙怡。

在8年的创作时间中，《大唐封诊录》可能是九滴水耗费精力最大的作品。据他所说，“这个系列仅仅准备，就花费了4年时间。”

为什么要放弃效率，筹备这么一部耗时耗力的作品呢？

按照九滴水的说法就是，使命与夙愿。

“我从小就对古代探案题材特别感兴趣，《大宋提刑官》《神探狄仁杰》系列这样的作品，对我的影响很大”，九滴水说着，眼神中似有清澈的光闪烁。

长大后，他如愿进入了院校，接受了专业的刑侦教育，并在毕业后，成为了一名专业的痕迹检验师。在这个岗位上，九滴水一干就是十几年。

“我们的专业课是会讲到刑侦技术的发展和历史渊源的。然后我就发现，古代的刑侦并不像影视剧中拍得那样，上来就是屈打成招。实际上哪怕是在古代，刑侦也是有一套技术规范的，但是这方面很少有人介绍。然后我就在想，要给我这个行业的‘先辈’们写一点什么，同时也告诉大家历史真实的面貌。”

秦简与红雨伞

与自己之前的作品不同，《大唐封诊录》系列的历史背景设定在了唐代的武则天时期。相比于九滴水此前创作的当代刑侦作品，如何让古代的传奇故事显得真实、在刑侦技术上立得住，就成为了一大考验。

为此，九滴水进行了4年的资料收集。同时，或许是为了小说中描写的，刑侦技术具有传承性这一设定，他需要研究的资料并不限于唐代，而是从秦到宋，时间跨度一千多年。

在资料收集的过程中，写作的灵感也就来了。尤其是“有一个“穴盗案”，我印象很深刻。”

九滴水所说的案件，记录于1975 年12月，湖北省云梦县睡虎地秦墓中出土的秦简。这些距今2000多年的秦简中，有 98简名为《封诊式》，记载了案件调查、勘验、审讯、查封等方面的规定与案例。

“里面的被害人放了一件外套放在自己的卧房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卧房墙上打了个洞，自己的棉外套被偷了。这里面官吏到达现场后的问询、核查、取证、对被盗物品的估值等等流程，跟现代刑侦几乎是一模一样的。之后，官吏又通过脚印等线索，推理出了嫌疑人的身高、职业，并把搜索范围缩小到了被害人的亲友内，最终找到了罪犯。你很难想象，2000多年前的刑侦人员办案，也是有着标准程序的，而且非常规范。”

可感叹的，不仅仅是古代刑侦的严谨。随着资料收集与研究的深入，九滴水愈发地被古代刑侦人所感动，对刑侦人的历史使命，似乎也有了新的认识。

“受限于时代，古时的刑侦技术确实有很多不足。但是古代的那些办案人员真的在一直动脑筋思考，尽最大的可能找到办法来弥补科技的不足。”

“比如宋朝法医宋慈写的《洗冤录》，里面就记录官吏为了检验尸斑，需要增加尸斑的对比度。于是他们在检验尸体时打一把红伞，观察时就能很清晰地看到尸斑在尸体上的呈现。而通过尸斑，也就可以去分析死者死亡的时间。”

《左传》有云：小大之狱注，虽不能察注，必以情。如今的九滴水似乎真正了悟了这个道理。“古代一个王朝在鼎盛和辉煌的时期，他的法律制度必定是健全的，办案人员也是严格的，是按照这个一套程序来办案的。只有这样，百姓才能安居乐业。否则是要出问题的。”

客观正义与整体正义

在被问及自己的小说想要表达什么时，九滴水一下子抖擞了起来，非常认真和“职业”的回答：“我希望让大家明白，法网恢恢，疏而不漏。不要因为贪念和侥幸心理进行犯罪。所有人最终都难逃公道与正义的审判。”

如果说仅仅是上述主旨，作品其实难免简单与浅薄。所以在创作中，九滴水还试图讨论一些更为深刻的概念。这或许是潜伏在刑侦案件背后，更为复杂而深刻的矛盾，是某些现实时刻的缩影，也是九滴水自己的矛盾。

“《大唐封诊录》中的主角李凌云，在刑侦技术上是个天才，但他的脑子里只装着怎么去破案，除了案件的真相外，对其他情况并不关心。在最后一幕的时候，我安排了李凌云跟武则天两人对峙。李凌云问武则天，我办了那么多案子，其实很多是受你左右的，这不是我想要的真相。然后这个武则天就反问他，你想要的真相是什么？我想要的真相就是百姓安居乐业，这就是我想要的真相。”

这其实是一个古老的，关于客观正义与整体正义的矛盾。九滴水心里很清楚，在创作过程中，他把自己投射在了主角李凌云身上。在现实中，他也确实是一个只关心客观真相，高度“职业化”的专家。

但随着年龄的增长，身份的增加，九滴水的内心也产生了困惑。“当我为人父母后，我觉得有些善意的谎言，是必须要撒的。比如我说，爸爸就喜欢吃鱼头，就喜欢吃鸡爪，对吧？”

在故事的结尾，九滴水把评判的标准留给了读者，“好的故事不一定要有确切的结果，因为要交给历史来评判嘛。”

出品 | 搜狐文化

作者 | 冯毅

策划 | 任慧